寻找花姐，一个让厦门发懵的大排档网红｜报道

1.



打开百度，搜索「花姐」，首先跳出来的第一条信息——「抖音花姐」。

如果目标定得更明确一些，比如输入「厦门花姐」，就几乎全是关于花姐如何红遍厦门的内容。

但如果我们问身边朋友，花姐是谁？可能大部分厦门人的反应，是露出懵逼的表情。

我们试图找到花姐，去了解一个厦门大排档网红的故事。







2.



明发商业广场南门，厦门夜宵大排档的聚集地之一。

在这里，人们经常看到——拖着音响，背着吉他，手拿歌单的街头卖唱人。

他们大都学历不算太高，其中以安徽人为主。在夜市卖唱，是他们的唯一职业，也是主要收入来源。

进入夜晚，这些卖唱人穿行在大排档的一张张餐桌之间，然后挨个询问是否需要点唱。

通常点一首歌的费用，是20-30块钱。生意好的日子，一晚上可以赚五六百块。但也可能等到收摊，只唱过一首歌。

两个月前，花姐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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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的花姐，已经是明发一带的传奇人物。

这个来自安徽的女生，最早出来街头卖唱的时候，并没有引起特别的关注。

在明发，卖唱歌手太多了。尤其夏天，每一家大排档门口，至少同时聚集了三四个卖唱人。而且每天都有新人加入，当然也有旧人消失。

花姐就混迹在人群当中，扎着丸子头，声音略带沙哑。

2016年10月，她第一次在明发唱歌。没有人会想到，日后她会成为拥有几百万粉丝的大网红。







4.



花姐的走红，源于两个月前，她在抖音（一款短视频app）上传了自己的卖唱小视频。

跟往常一样，晚上9点，她背着吉他出现，身后拖着音响，音响上架了两部手机，一部用来播放音乐，一部用来视频直播。

这是明发卖唱人的必备工具，几乎每个人都在直播平台注册了账号。

遇到生意惨淡的日子，找一片角落，直播自弹自唱，寻找一切可以增粉的机会。

那一天晚上，花姐唱的是《等一分钟》。视频内容只有短短15秒钟，但迅速在抖音爆红。







5.



爆红到什么程度？花姐在抖音平台有363万粉丝，累计获得782万个点赞。与此同时，她在快手平台的粉丝涨到了328万。

可能从花姐身上，人们看到了一个真实的中国社会——露天排档，灯红酒绿，有人忙着减肥，有人饿死没粮……

也可能是人们向来热衷于这样的励志人生：一个安徽姑娘，长相漂亮，但不靠外表吃饭，选择孤身流浪，在厦门打拼，每天唱歌到凌晨，只为了心头的一点小小音乐梦想。

（此处应该插播一个汪峰）

最夸张的是，在抖音平台，随便一刷，能刷出一大批「蹭花姐热度」的小视频。

比如用花姐卖唱的歌声做背景音乐，然后哭诉自己的身世千古悲情——有的丧偶独居，有的单亲不幸，有的渣男缠身……

以至于网友戏称，花姐的走红，增加了抖音平台上的寡妇数量。







6.



见到花姐的时候，我很容易就认出了她。因为在她旁边，围着夸张的二三十个人，队伍浩浩荡荡。

一位明发大排档老板告诉我，这些都是从全国各地赶来看花姐直播的粉丝，花姐走到哪儿，他们跟到哪儿。

据他描述，花姐现在唱一首歌，已经不是20-30块钱了，而是一首歌200块，不还价。

即便如此，每天还是有大量的人排队，要求点歌。偶尔遇到音响失灵，想听花姐的无伴奏现场，据说每听一首收费1000块。







7.



「海鲜小厨」，是花姐常去的大排档。

跟在身后的大部队想跟花姐一起进去，结果被老板拦在门口，理由是已经满座，不能影响客人吃饭。

这些外地粉丝守在大排档门口，井然有序，仿佛这么远远看着花姐，心满意足。

但花姐只在里面停留了一会儿，就走出来了。

很显然，厦门本地人不清楚花姐是谁，更不愿意花200块钱点一首歌。

不过这浇灭不了粉丝的热情，反而激起大家对花姐的更多支持。

有个东北口音的大汉，找到一处大排档空桌，坐下来点菜，同时请花姐过去唱歌。他掏出厚厚的钱包，说，任意唱。







8.



厦门人确实不了解花姐，甚至不一定熟悉「快手」和「抖音」这两个视频直播平台。

当我询问身边很多厦门人的时候，大家的反应通常都是：“花姐是谁？”

再把花姐的视频放给他们看，他们还是继续懵逼：这样居然就红了？为什么？

事实上，在快手和抖音，关于花姐的争论，也没有停止过。

评论当中，有人留言“太难听了”“没有任何唱功”，同时有人支持“好听到爆”“超过原唱”……

但这些都不能阻止花姐走红，每天还是有大量粉丝赶来厦门，蹲守在明发，只为了见花姐一面。

毕竟跟见范冰冰比起来，见花姐容易多了。







9.



明发大排档的那些老板，对花姐抱着更复杂的心情。

他们一方面希望花姐每天出现，因为她带来的人气，让夜市变得更旺。尤其外地粉丝的聚集，直接带动了大排档的消费。

包括附近小卖部的老板，笑眯眯地告诉我，这一两个月，他每天晚上可以卖出好多矿泉水。

另一方面，厦门本地人来大排档吃夜宵，图的是三两好友聚会聊天。卖唱歌手经常打扰客人，有时候几个歌手一起唱歌，更显嘈杂。

还有个别卖唱歌手，缠着客人点歌，客人不答应就不肯离开，坏了这行的规矩。

有大排档老板明确地说，只要一个花姐就够了，其他歌手最好消停消停。







10.



但是花姐太红了，她的成名，让明发的卖唱歌手看到了另一条出路。

每天晚上，大家变得更勤奋，唱歌唱得更热烈。

不止一个卖唱歌手给自己配备了两三部手机，有人甚至配备老乡助理，从各个角度帮忙拍摄，只希望某个视频一炮而红。

花姐也给自己配备了两个助理，一个负责向客人收钱，一个负责收粉丝送花。

所有这一切，花姐并不遮掩，她会直播上网。就像她自己说的，哪怕自己再红，也只是一个大排档歌手。

可能她很清楚，在这个快速的时代，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，一切终将走向消逝。

就像明发夜晚的灯光，划过城市天空，也不可能照亮一颗星星。